应弈从来没有叫过李江铃的小字,怎么可能?
应天棋头有点痛:“你先起来。”
他懒得再跟何朗生绕弯子解谜语了,等何朗生起身,他直接问:
“你为什么觉得我不爱她?”
应天棋以前从方南巳口中听过这个设定,说应弈很抗拒与李江铃的婚事,这倒与何朗生的质疑重合了。
可是很矛盾的是,无论是应天棋的梦境还是地砖下的画像,都证明着小皇帝的爱意。
“陛下从一开始就十分抗拒与蝉蝉的婚事,成婚后除了每月朔望与重大节日,从不去蝉蝉宫中。陛下冷待皇后,全宫都知晓,甚至京城百姓都知帝后不和。微臣把这些看在眼里,把蝉蝉的孤单哀愁也看在眼里,微臣凭何不能如此认为?”
何朗生算是个温和儒雅的性子,但提到帝后的感情事,他声调越来越高,高得应天棋都有点害怕。
他知道何朗生是把自己刚才的问题理解成了一句质疑,因此先安抚:
“我知道你很在乎她,但你先冷静一点兄弟……”
“……兄弟?”
谁知何朗生听见这个词,似是一愣。
而后他当真安静了,垂眸片刻,他失魂落魄地坐回了椅子上:
“陛下,还当我是兄弟?”
“……”应天棋空白一瞬,而后利索地点了头:
“没错,在我心里,你一直是我的兄弟。我信任你,也想你信任我。”
这话之后,应天棋察觉何朗生很轻地笑了:
“你这样,倒让我无地自容了。阿弈。”
听见这个称呼,应天棋懵了。
啊?
真让他蒙对了?
这两人关系有这么好?
所以这三个人其实是青梅竹马三角恋?
如此俗套的剧情。
“我原是觉得,我应该恨你的。你娶了蝉蝉,却又辜负她。但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,你自小受制于太后,什么事都由不得自己,我想信你有苦衷,可我实在看不透你。如果真的不得已,你为何不同我说?为何不同蝉蝉言明?为什么要用软刀子割她的心,又为何把我当成外人什么都不同我讲?
“我原以为你早已忘了少时情分,所以决心也要冷待你,同你止于君臣,可是你又说……你拿我当兄弟。”
何朗生像是极为痛苦,他攥着自己的衣袍:
“如果你真拿我当兄弟,你就给我一个准话,你为什么要那么对蝉蝉?蝉蝉那么喜爱你,你为何要将她弃在冰冷的坤宁宫里,又让她孤孤单单一个人死去?你知不知道她死前唤的是你的名字,可一直等她咽了气,你都没过来看她一眼……”
“……什么?”
应天棋实在没忍住,他听着何朗生的话,皱眉确认:
“蝉蝉,爱我?”
“你难道不知道?”何朗生也是满脸的疑惑。
“可是,”应天棋试着找个委婉些的说法,无果:
“可是蝉蝉喜欢的人不是你吗?”
“什……”
“我曾偶然看过她写给你的信,何明远亲启,信的内容是一首《隰桑》,你应该知道这首诗写的是什么,难道不是向你表明心意?”
听见这话,何朗生似乎愣住了。
他思索片刻,像是努力在记忆中寻找应天棋所说之事。
最终,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。
他叹了口气,又沉默半晌,才道:
“原来……终是命运弄人。”
“嗯?”应天棋微一挑眉:“什么?”
何朗生抿抿唇,叹道:
“蝉蝉的人生从来由不得自己,她幼时被接到宫里,当了十多年的公主,看似荣华富贵享之不尽,但这皇宫是个冷漠的牢笼,她不喜欢这里,我看得出来。我视她如天上月,也知我二人有如云泥,从未肖想过什么,但还是不免替她忧愁她的未来。
“我总是想着,若她未来,能找到一个与她相配的夫君,那也好,或许她的日子会比现在幸福自由很多。可是等她到了嫁龄,太后却有心给你和她指婚,何其荒唐?
“你与她虽是一同长大,可是你对她向来冷漠,避而远之,这并不是一门好亲事,你也的确对这桩婚事颇为抵触。但太后之命不可违,蝉蝉去了公主封号,以定北侯府独女的身份,成为了你的皇后。
“当时多是你对婚事不满,在闹。蝉蝉从未发表意见,她也没资格发表意见,就如此平静地接受了。
“可我无法接受,我做了一件出格的事,我问她,她难道甘心吗,甘心被锁在宫里一辈子。我知道她不喜欢这四四方方的宫殿,我问她为什么如此心甘情愿,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,哪怕她去求一句,说不定……即使希望渺茫,可万一呢,万一太后肯听她心意放弃这门婚事呢?”
应天棋听着何朗生平静中带着哀恸的叙述,不知为何,他心脏处漫起一片钝痛。
他有点不舒

